【城市筆記之塔林】：浪漫的歐洲城堡？NO NO NO!

塔林是我波羅的海之行的最后一站，與其它波羅的海城市一樣，塔林這座城市的名字對于國人而言實在沒什么知名度，而相當一部分人對于“塔林”這個詞語的理解是與“少林寺”掛鉤的，作為少林寺的祖塋，塔林由歷代高僧的墓塔組成，并且作為“天地之中”歷史建筑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。

不光是少林寺，包括靈巖寺、神通寺在內的諸多佛教寺廟都有葬有歷屆高僧的塔林，曾經支持過泰州風水博物館建設的古建泰斗對此的定義是“在許多歷史悠久的寺院旁邊，有成群的古塔，密集如林，被稱為塔林。”

這段論述與愛沙尼亞首都是沒有任何的關聯的，但在形式上確有異曲同工之處，從上帝視角去看塔林老城，它有著成群的塔樓，密集如林，我們姑且也稱之為塔林。也許是無心為之，但翻譯者這般形象的翻譯確實賦予了Tallinn在中文中的神韻。

塔樓是城堡的一部分，由于結構比較獨立，所以具有較強的防御能力。如今的塔林依然有26座城樓，加上延綿兩公里的城墻，構建起歐洲保存最好的中世紀古城。

關于城堡，即便從來沒有在歐洲游歷過，也無可避免的從關于歐洲的影視片中了解一二，而在歐洲的繪畫作品中，無論反應歷史題材，還是風景畫中，城堡即便不是主角，也是重要的配角，它如標示一樣嵌入畫中，無聲的訴說著一段君王盛世或是冷兵器相接的景象。

歷史上的歐洲多處于眾國割據狀態，因此歐洲史幾乎就是一段眾王國、貴族之間的密集戰爭歷史，而這段悠久的歷史所留存下來的見證便是散落在各地的城堡。一路走來，城堡與教堂、博物館一樣是歐洲重要的旅行目的地。我非建筑、歷史學出生，不過看過不同地區、風格各異、大小不一的城堡之后，倒也有些自己的見解，巧的是，朋友介紹了一位學習中文的愛沙尼亞大學生馬基作我的導游，這伙計有古堡情結，正好利用它的專業知識將我零碎的見聞串聯了起來。

”

［始于軍事防御 盛于封建專制］

關于城堡的發展，有個一想就通、但很少有人去想的道理，城堡的建立是為了保護居住者的生命財產安全；需要保護生命財產安全，就意味著建造初期面臨著戰亂或戰亂的可能。歐洲長期的戰爭狀態導致城堡這樣一種建筑的盛行。比如塔林，這個名字的真正由來就源于城堡，13世紀時丹麥在這里建立了城堡，并將它作為要塞統治了上百年，這“塔林”就是“丹麥地堡”的意思。

當然，這里說的城堡包含廣義的大城堡和狹義的小城堡，小城堡就是王室貴族居住和實施統治的場所，比如德國的象征天鵝堡、法國盧瓦爾河谷城堡，而大城堡則是以小城堡為中心、還有住著手工藝人、工商業者的城池城鎮，比如我們看《指環王》時各王國統治者居住的山頭，塔林也屬于這種。

關于城堡作用的轉變，大概在文藝復興之后。當然文藝復興只是一個時間節點，與文藝復興沒什么關系，重要的是，在火炮傳到歐洲之后，這個當時的重型武器使得城堡的軍事作用變得無足輕重，被逐漸被要塞所取代。

時至今日，成為景點或是婚禮舉辦地已經是較好的歸宿，那些遠離都市、規模不大的城堡多半已經荒廢，連讓人緬懷都成為一種奢望。“城堡不是可以住嗎？打理打理住進去，多豪氣！”像我這樣被影視劇誤導的人多會有這樣的疑問，而馬基的回答出人意料，他的意思是這年頭已經沒多少人愿意住在城堡里，誠然一些貴族的后裔繼承了這些大家伙，但是哪怕不在乎每年高額的養護成本和要交的稅，他們也不愿意住在一個潮濕、陰冷、空洞的環境之中。

好吧，華麗柔軟的地毯、巴洛克式的裝飾、精致奢華的餐具，穿戴整齊的仆人……看來影視劇蒙蔽了我們的雙眼，想來數年前金鷹天地曾經開了一家“夢幻城堡”的游戲機室，這“夢幻”是國人對于城堡的印象，實則那是個容易得風濕病和憂郁癥的地方。

即便如此，作為一個城堡迷，馬基還是感嘆當代人對城堡的保護不夠，許多城堡甚至是作為倉庫在使用。對此，我安慰馬基道，像天鵝堡這樣能夠支撐旅游一片天的城堡畢竟鳳毛麟角。在泰州，貴如擁有至高等級的廡殿重檐式樣的泰州南山寺，是皇家寺廟的級別也曾一度沉寂，早些年作為工廠的廠房而存在。

［中國為何沒有城堡？］

馬基問我，“中國有城堡嗎？”這個答案顯而易見，不過當我回想我國傳統建筑里是否有類似的建筑，也沒結果。想來還是因為中國的歷史多處于大統和平的狀態之中，中央集權更避免了諸侯貴族的劃地而立，所以沒那么密集的軍事建設。

于是我告訴馬基，歐洲古人抬頭一看就是城堡，中國古人抬頭一看就是閣樓，比如我老家的望海樓，因為不用打仗，日子過得頗為滋潤，所以文人墨客們熱衷于吟詩作賦，文藝青年們登高站在名樓上吹吹牛、寫寫字、作作詩、調戲調戲妹子，久而久之，這些名樓跟歐洲城堡一樣，以其高聳的地勢和獨特性、標志性逐漸成為城市的地標。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一個產生于戰爭亂世，一個誕生于和平盛世。

如果要牽強的拿出一個答案，姜文的電影《讓子彈飛》就展現的廣東江門一帶的碉樓或許可以進行比較，由于匪患橫行，需要各家族自行進行防御，所以建起的碉樓，與城堡的作用和建筑材質均有相近之處。

中國沒有城堡，并不代表東亞沒有。在日本旅行時，主要城市如大阪、名古屋、姬路、鶴城等都有類似于城堡的天守閣，它的作用與歐洲城堡是高度一致的，是軍事防御設施和封建領主的象征。說到底，城堡就是封建混戰的產物。

但是由于建材的原因，無論是中國的名樓，還是日本的天守閣，這些木構建筑很少留存到現在，且不說自然災害或著火這類偶然性的滅頂之災，僅是木質老化、糟朽和白蟻問題就決定了這些建筑撐不過數百年，所以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名樓和天守閣絕大多數都是近百年重建。而在以石構建筑為主的歐洲，城堡被大量保留了下來。

上述城堡指的是小城堡，衍生到像塔林這樣極為完整的保留到現在的大城堡依然很少見，前面說過歐洲打仗如同請客吃飯般尋常，這攻城拔寨攻的就是城堡，所以一場仗打下來，不管輸贏，都得脫層皮，久而久之，或因城池失守，或因年久失修，能夠完整保存原貌的城堡較為難得，以塔林為例，它是北歐目前唯一一座保持著中世紀建筑風格和外表的城市。雖然中世紀對于歐洲而言是個黑暗時期，但是經過藝術作品的刻畫，不少人對那個時代還是有種憧憬，想要體驗最純正的中世紀風格？那就去塔林吧，準沒錯！